[谦宜]他若成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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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拳场上Mark是不败的王者,是众人倾羡的宠儿,是千金难求的美人。

 

可每次他回到空荡的住处,他就只是段宜恩,一个会出现在行人身旁的普普通通的过客。每当躺在床上夜不能寐的时候,他孤单的就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却没有一个人能抚摸他的伤。

 

要怪就怪他没有林在范那样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父亲,随随便便就会有忠诚的手下为他出生入死;不然,他现在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应该会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拳击手,而不是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段宜恩自己也觉得无奈,其实不关林在范什么事的,他父亲出事那一年,林在范也还只是个比他小一岁的初中生,可家破人亡对于段宜恩来说是他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父亲没死他大概会子承父业,一直跟在林在范身边保护他辅助他,做一个合格的手下,做个走狗忠臣之类的,现在朴珍荣站着的位置或许就是他的。

 

段宜恩今晚又失眠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林在范为什么会找上他,而且他对金有谦真的已经淡忘了,也根本没想到林在范是怎么又把走丢了那么多年的人给找回来的。

 

半夜时分,外面竟然飘起雨来。

 

他不该在这深秋时节还开着窗户睡觉的,一早上起来除了浑身酸痛之外没别的感受。

 

段宜恩煮了点面,端着锅就吸溜吸溜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着楼下林在范的车因为过于狭窄的空间开不进来,只好下车步行过来的样子。

 

林在范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每次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从来没有进来过。


他怕惹段宜恩心情不好,或许还有点逃避的心态。

 

所以当他踏进段宜恩不足五十平米的住处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段宜恩懒得搭理他,吃到一半抬眼看见林在范皱眉的样子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连汤带水的就倒在了垃圾桶里,林在范一直看着他穿好了鞋才问:“行李呢?”

 

“没有。”

 

林在范环顾四周也无法反驳。

 

段宜恩今日还算温顺,没有闹也没有咄咄逼人,一直跟着林在范下了楼上了车,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当着透明人,林在范几次想搭话,又怕自讨没趣。

 

总之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段宜恩其他任何人都信不过。

 

尽管他们之间是走歪了的畸形发展,尽管他们产生了难以消除的隔阂——

 

但林在范信任的人只有段宜恩一个,他宁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他,所以才能把金有谦托付给他。

 

想了想林在范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有谦是几年前才找回来的,他生活的不太好,我想尽力弥补他。”

 

段宜恩瞥了他一眼不答话,林在范又说:“虽然是小妾的儿子,但毕竟,你知道我也只有这么一个有血缘的亲人了,而且……我对他一直很愧疚。”

 

这段宜恩是知道的,他这时才真正记起来金有谦这个人是真实的在他生活中出现过的,只不过那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被时间冲淡。他也只能记起来那孩子小时候追在他们后边口齿不清的叫着哥哥,他和林在范偶尔还会跑到很远的地方给金有谦买冰激凌。

 

后来金有谦八岁的时候不小心走丢了,虽然和林在范没有直接关系,但林在范还是自顾自的内疚。

 

段宜恩错过了这几年林在范和金有谦重逢的感人故事,他也没能认出昨天那个他看中的人就是金有谦,甚至只是以为是林在范的新欢才那么挑衅一般的指了他,毕竟金有谦连瞧也没瞧自己一眼。

 

“真不知道你要愧疚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临下车前段宜恩抛下这么一句话,他说给林在范听,其实是希望这个什么事情都难以释怀的林在范能学会放下。

 

林在范看着段宜恩那一头火红色鲜艳的头发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宜恩,”

 

林在范叫住他。


“日本那边的事情我必须要亲自去处理,所以拜托你……”


“你烦不烦?”段宜恩回头瞪他一眼。


“知道了,外面冷你进去吧,有事打给我。”

 

段宜恩不耐烦地摆摆手,银色的十字耳钉悠悠的晃荡着。


其实林在范没必要特地一大早接自己一趟,这座一直与他童年为伴的庄园他就是闭着眼睛断手断脚爬着也能找的到。

 

只是他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了。

 

 

3

 

老管家还认得段宜恩,亲切地叫着他小段先生。

 

甚至问他,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吗?

 

段宜恩已经快七年没有进过这座庄园了,但是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化,那片花园,林在范喜欢的永远只有郁金香;他甚至可以想象自己原来的小阁楼还是一切照旧,也说不定积满了灰尘早已被遗忘。

 

金有谦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见声音,立刻向段宜恩的方向看去。

 

“是小段哥哥吗?”

 

这下子段宜恩真的确定了面前的金有谦就是他记忆里那个金有谦,容貌或许记不太清楚,但这孩子声音还是那么奶声奶气,辨识度极高的奶音,那种独特的感觉和小时候几乎相差无几。


而且这孩子真是漂亮,哪怕昨天那么混乱又昏暗的场所里段宜恩也没看差。

 

“是,你是有谦。”他点头答应着。

 

“真的是你,小段哥哥!”

 

段宜恩看着金有谦起身有些迟钝,步子也有些慢,他还想不明白老管家为什么要去扶着金有谦,明明他们相隔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不过他立刻就想明白了,当金有谦犹豫着摸索到他的衣袖时拉住他的手时他心下一颤,甚至自己还要稍微仰起头才能对上那双毫无焦距的双眼;原来不是金有谦不屑看他,是金有谦他根本就看不见。

 

段宜恩脑子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说不定过得比自己还要糟糕。

 

“小段哥哥,我,我看不见了,是不是很麻烦你来照顾我。”

 

“不麻烦,没关系的,不麻烦……”段宜恩瞧着那双明明很漂亮的眼睛语无伦次,好像嗓子里堵住了什么东西。

 

金有谦听他说完之后展颜,嘴角高高地扬起,“真的?我回来之后一直都很想见小段哥哥,可是每次哥他都说你很忙,叫我不要去打扰你,还好你愿意来,真好。”

 

金有谦拉着段宜恩的手用了用力,又小心翼翼的松开一些,生怕段宜恩会对自己生嫌。还没几秒钟又勾住段宜恩的手指,奶音挠着段宜恩的心尖怯声道:

 

“小段哥哥今天住在我房间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小段哥哥说。”

 

小孩子迫切又可怜的语气没法不让段宜恩答应,他点点头才想起金有谦看不见,连忙说好,金有谦这才又是傻笑的样子,拉着他到后边的院子里,说要带段宜恩去看自己种的树。

 

一树海棠在秋季还有点点粉红,倒是和段宜恩的发色很搭。

 

只可惜金有谦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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